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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荫)蛛贺麟朱子太极动静说碘简析上世纪30年代,关于朱子哲学中太极以及太极的动斡问题,曾引起两位年轻的中国哲学家张荫麟和贺麟的争论。在这场争论中,在有关朱子哲学的理解方面,充满了有关比较哲学的背景,引发了不少有意思的观点,值得重温。1938年初,张萌嶙发表了一篇文章宋儒太极说之转变3(1)张荫麟:宋儒太极说之转变,新动向第1卷笫2期,1938年I月。以下凡引不作说明均出自此文,重点为笔者所加。,讨论了朱子哲学中的理无动静论和理有动静说。文中说:濠溪之言太极,具于所若太极图说及通书动静章。二书皆经朱子注释,现行诸本悉附朱注。余往读朱注本图说,展卷班苦茫味。近日思之,图说之所以难解者,囿于朱注也,
2、何不效崔东嬖读经之法,撇开朱注,直玩本文?如是为之,辄悟源溪此处所讲者,只是粗糙之物理学,如希措苏格拉底前爱奥尼亚派哲学之所讲者而已。其中并无理气之区分,亦绝无形而上学之意味。谓余不信,请读图说本文: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极而韵,静而生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通书动能章云:“水阴根阳,火阳根阴。五行阴阳,阴阳太极。四时运行,万物终始。混兮辟兮,其无穷兮。可与图说参看。)吾人若将所受于朱子之成见,态加屏除,则知此处所谓太极者,只是万物之最后的原素,二气五行之所从出,而亦其所
3、由以构成者而已。就其最原始,敢究竟,而不可更推溯言,故谓之太极。就其浑一而无形状,无珍域,无质碍言,故谓之无极。太极与阴阳、五行、四时万物,乃是连续之四阶段,而非时立之两种存在(Being),如朱子之所谓理与气也。按:张荫麟认为太极是元素,是比五行、二气更原始的基质;所谓二气五行之所从出,是指太极是构成二气的元素。这种思维是从希腊哲学而来的,希腊哲学如亚里士多德提出自然哲学就是探求本原、元素。值得注意的是,他未使用元气的概念,也没有明确说太极元素是气;而是注重太极作为一切事物最原始的构成者,无形无质,没有广延和空间的规定性,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是比较了古希腊爱奥尼亚派哲学得到的结论。在这种分析中
4、明白地有着一种希腊哲学的思维,贺麟后耒也指出张荫麟是以希腊自然哲学家的观点来解稀周敦颐的思想。的确,古希腊伊奥尼奥的米利都哲人提出了本原问题,如亚里士多德所说,他们认为“万物都由它构成,开始由它产生,最后又化为它,这就是万物的元素,也就是万物的本原”,而这些哲人提出的元素、本原基本上属于质料因(2)参见汪子嵩、范明生等:古希.腊哲学史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152155页。张荫麟从古希腊米利都哲学家的本原、元素说,比较地理解中国古代气论哲学也是有意义的。冯友我虽然早在其1923年写的西洋哲学史中讲述过早期希腊哲学,但在中国哲学史中并未提到这种比较。但张荫麟认为米利都哲学家的理论
5、不是形而上学,从而贬称之为粗糙的物理学,这是狭隘的。接着他谈到动静问题:濠溪在通书中又言及所谓神者。其言曰: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动而无动,你而无价,神也。动而无动,价而无静,非不动不解也。物则不通,神妙万物。或以通书中神之动静绛图说中大极之动静,而认为神即太极。是说也,予不谓然。窃意濂溪所谓太极相当于WorIdStUff(世界原料),而其所谓神则相当于WorldSPirit(世界精神)。后一义,观于程明通对神之解释而益显。其言日:冬寒夏暑,阴阳也。所以运动变化者,神也。天地只是设位。易行乎其中者,神也。气外无神,神外无气。或者谓清者为神,则浊者非神乎。(以上并见程氏遗书十一)由于张荫麟以
6、太极为元素,故说大极相当于世界原料,这个说法应当是参考了希腊哲学的质料说。至于通书中的“神”,他理解为世界精神,而不是太极。世界精神”是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与主观意识相通,而周易或g通书的神并没有这种涵义。他引用二程的话,神是所以运动变化者,这是二程为易传思想的解释。这就涉及到运动变化者和所以运动变化者,前者是运动,后者是运动的推动者。二程认为,神是运动的内在推动者。然濠澳与程明道皆不谓神为理,或太极为理。以太极为理者,在宋儒中殆始于李延平(见延平答问)而朱子述之。夫异于源溪,以太极名理,无害也。惟以此义还释图说,则困难立生。盖理,就其本身之定义,不可以动静言。而若以理释图说中之太极,则势须言理
7、有动静。濂溪不言太极为理,谓其动岸可也。朱子言太极为理,谓其动静不可也此之困难,朱子门徒,亦尝指问。而朱子之答复虽或能塞其门徒之口,实不能展吾人之心。所问所答,具载朱子语类,今请验之。问:大极图曰,无极。窃谓无者差无气而有理。然理无形,故卓焉而常有。气有象,故阖开敛散而不一。图又日,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不知太极理也,有形则有动静。太极无形,恐不可以动静言。(答)日:理有动静,故气有动傅。若理无动静,则气何自而有动静乎。且以目前论之。仁便是动,义便是伸。又何关于气乎?按朱子于此盖混动静之理”与“理之动价”为一谈。而二者大相径庭也。有动静之理,而动仰之理本身无所谓动静也。仁之理中有动之理而仁不
8、动也。义仿此。谓有动袍之理,故气有动存,可也:谓理有动静之态,故气有动静,不可也。门人所疑者理不能有动静之态,而朱子解以动静之理不能无,真所谓驴唇不对马嘴也。按:他认为周程都不以神为理,不以太极为理,而朱子以神为理、以太极为理。其实这个讲法不准确,二程虽不以神为理,但二程以所以运动变化者为道,这与以所以运动者为理是一致的。张荫麟认为,朱子以太极为理是可以的,但用这个太极为理的思想解伸大极图说就会产生困难,因为周敦颐太极图说中的太极”有动伸,而朱子用来解释太极的理是没有动静的,是不可以言动静的。这是他此文的要点。其实,张荫麟此说也不是没有毛病,因为他以太极为元素而不是元气,则大极作为“最后的元素
9、”如何动他就需要说明。但他指出朱子以太极为理,由此造成的对太极动静的诠释的困难是确实存在的,如朱子门人就对此提出过疑难。他把朱子哲学中理气动件关系主要理解为“有动静之理,故气有动静”,这是正确的;他认为朱子体系中理无动静,也是合乎朱子所说的,虽然他对朱子“理有动静.一说的分析尚不周全细密。他最后指出:朱子言太极之动静别有一义。语类载:问:“太极者本然之妙,动静者所乘之机。(按此语朱子常言之。)太极只是理,理不可以动静言。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理寓于气,不能无动静。所乘之机,乘如乘载之乘。其动静者,乃乘栽在气上,不觉动了件,静了又动。先生曰然。又,先生云:“动静者所乘之机。蔡季通谓此语最精。盖太
10、极是理,形而上者。阴阳是气.形而下者。然理无形,气有迹。气既有动傅,则所载之理安得谓之无动静。(来按张前麟所引非全文)夫理之载于气,岂如人之载于舟车,能随之而俱动?谓某人慧,某人动而慧不动也。谓某人贤,某人动而贤不动也。质性有然,而况千理乎?且太极(总一切理)与气即全宇宙。谓太极与气动,是谓全宇宙动也,而全宇宙不能动者。盖凡动必有所自有所之。全宇宙既包全空问,复何所自,何所之,复何能动?凡上所言非断断与朱子辨是非也。但以见朱子之太极观念,持释图说中若极实不可通,因以明二者之殊异耳。盖朱子于理气,自有所见,而强附图说以行,转为图说所拘,而陷于谬误。则甚矣经学之不可为也。他承认朱子讲理气论是有所见
11、,用理解绛太极也无可厚非,但批评朱子以自己的太极说解说大极图说。应该说,这个批评是过于拘隙了,哲学家对于一个文本自可依据其理论进行诠释,而不论其诠绛是否完全符合文本之原义,这是不能依照传统经学中汉学派的主张耒评衡的。对朱子而言,其必对太极图说加以诠释的原因是:在二程以后,至二程门人,乃至湖湘学派,为二程的老师周敦颐已经越来越推崇,周敦颐在道学内部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因此对周的文献必然要进行诠绛,何况这个文本正好可以作为道学宇宙论的蓝图加以推展。而且,在朱子,从其年轻时起,读太极图说即是以二程思想读之,从未先以太极为元气,而后改以己意而释为理,更绝非有意曲解。在主观上,朱子认为自己就是在发挥周子之
12、说。关于朱子论理载于气时使用的人载于舟车的比喻,他认为并不恰当,但未说明理由。至于说太极与气动,此是大全,至大无外,运动到何处?这个质疑似与朱子所论未相应。张荫麟将此文寄给其清华时好友贺麟后,贺麟立即给以回发,见贺麟与张荫麟先生辩太极说之转变(3)贺麟:与张荫麟先生辩太极说之转变,新动向笫1卷第4期,1938年8月。以下凡引不作说明均出自此文,重点为笔者所加。贺麟的分析较张荫麟更为细致深入,其文略日:寄耒宋儒太极说之转变一文,我巳细读过。我想周朱之太极说,容或有不同处,但必不是甲与非甲的不同,而乃有似源与流,根本与枝干的不同。治宋儒从周子到朱子一段思想,一如西洋哲学史研究从苏格拉底到亚理斯多德
13、,从康德到黑格尔的思想,贵能看出其一脉相承的发展过程。不然,便是整个的失败。徒就平面或字面去指出他们的对立,实无济于事。朱子之太极说实出于周子,而周子之说亦实有足以启发朱子处。周子措辞较含浑,、较简单,朱子发挥得较透漱,较明确。若谓周子之太极,纯是物理的气而绝非理,朱子的太极则纯是形上之理,朱子强以己意博会在周说上,反使周说晦而难解,是则不唯厚诬朱子,且亦不能说明从周到朱之线索矣。你假以为周子之太极既是气,则谓气有动静,生阴生阳,本自圆通。今朱子释太极为理,谓理有动静,则滞碍而不能自圆,是朱子愈解愈坏,陷入困难。但须知,安知周朱大极或理有动伸之说,不是有似亚理斯多德不动之推动者”之动怜乎?亚氏
14、之神,就其为UnmoVed言,静也,就其为MOVer言,动也。今谓朱子不可以动静言理或太极,则亚氏又何能以动静言神或纯范型平?盖理之动静与气或物之动静不同(周子通书亦说明此点)。物之动静,在时空中,是Mechanical,动不自止,件不自动。理或太极之动静是TeleogiCal的,动而无动,傅而无静,其实乃显与隐,实现与不实现之意。如“大道之行”或“道之不行”,非谓道能走路,在时空中动捋,乃指道之显与隐,实现与不实现耳。故你以太极有动静证太极是气,亦未必可以成立。至你对朱子“太极者本然之妙,动静者所乘之机二语的批评,似亦有误会处。贤不动,慧不动,诚然。但贤慧之质之表现于人,有高下,有显隐。真理
15、固是不动,但真理之表现于不同的哲学系统内,有高下,有显隐所谓气之我理,理之乘机,如是而巳。如月之光明,乃月之本然之妙也。月之有圆缺显晦,月之照山川原野,不照谿谷深林,是则其所乘之机也。月虽有圆缺晦明,时照此,时照彼,而月光本然之妙用,并不因而有缺限也。又如仁之表现于尧舜,仁之动也,仁之不见于桀纣,仁之静也。而仁之本然之妙,时不为免存,不为桀亡”者也。贺麟认为,张荫麟只同意朱子讲理无动静,反对讲理有动静,其实对“理有动静”也可以做更宽的解释。理自然没有空间距离的位移变动,但也可以是动者、如亚里士多德所说的,不动的动者,当然,贺麟所说的这个意义上的动能,虽然有其道理,却是朱子哲学中所没有讲的,朱子
16、所说的“理有动静”有他自己的解释。但贺麟的这种努力,即在不同的哲学意义上强调朱子的理可以说是“动”的,而不是绝对认定朱子的理就是不活动的,这是富有哲学洞见的,而其洞见不能不说有来自比较哲学的思考。其次,贺麟认为物的动静是时空中的运动,动而无佛,静而无动:而理的动伸不是时空中的运动,是显与隐之意,是实现与不实现之意,并不是说理有时空的运动。古希腊哲学如亚里士多德以运动为从潜能到现实,所以贺麟此说虽然有哲学意义,但确实并不是朱子理有动静”所包含的意义。贺麟在讨论中,强调理有动物可以有各种可能的诠春和理解,不一定就是指理的时空位移,这是有意义的,事实上朱子所说的理有动伸,如我们所分析的,包含了复杂的含义,只是贺麟所列举的可能诠释并不在朱子义理范围之内。贺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