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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人,T滁志与文学的亲和力怀念样建法林建法先生于5月24日凌晨去世。虽然他病了有些时日了,朋友们都有准备。但是一旦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速法真的离我们而去了,还是给朋友们带来难以抑制的悲痛。疾法几乎是俏然离去,但我知道有一种东西也随之消逝了,一种,属于文学的,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文学的淳朴而真实的东西消逝了。我们都是建法多年的朋友,就我而言.和建法是福建乡党。我是在20多岁的时候就和建法相识,建法长我9岁。说起来我二十四五岁的时候,速法已是30出头了。那时看着他总是那么不辞劳苦、精力充沛的样子,所以,总觉得他和我年龄是差不多的。因为我们都是七七级的,那个时候我们也都没大没小,我对建法也都是直呼其
2、名,福建人其实还是讲礼数的,老幼尊卑都很讲究的,但是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习惯,福建人都是爱克呼姓名,有些甚至是对长了一辈的人都是直呼其名。这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自己也在这方面常犯错误。速法于我,真的是老大哥了。他早年的经历颇不寻常,1970年年底他就当兵入伍,颇为幸运的是,入伍后搞过一段时间新闻报道,何时退伍我还不太清楚。1976年5月,建法主动要求到西藏去插队,直接到日喀则的一个公社当农民。可见速法早年还是一个热血青年,1977年高考,建法被录取到华东师大中文系。毕业分配本来要回西藏,因为患有脉管炎去不了西藏,就分配到福州,在福建文学任编辑。建法年轻时就以实干出名,他的所有的名气都是实干出来的
3、,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没日没夜。我那时候在福建师大读研究生,福龙文学和省文联也会经常组织一些活动,就会看到建法,他总在忙前忙后。他坐下来聊天的时间几乎没有,你就看他在忙事,在招呼大家。他从来不以高高在上的那种姿态对人,他都是在劳动、在服务。他在福建文学编辑部干活是很拼的。那些年,刊物经营要走向市场、自负盈亏什么的。当年他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带,手上还要提一个很大的蛇皮带,里面塞满了福展文学和当代文艺探索.他到火车站去推销,一本一本,向着那些识字或不识字的旅客推销刚印出来的福珑文学当代文艺探索O那是80年代前期,文学还有一点市场,但福禁是一个率先自发走向市场的地方,人们对于文学刊物显然没有什么兴趣
4、。听说疾法的推销很是吃力,但他永不言败,坚持不憎。多少年来,我的记忆中始终存在一个情景,就是在福州火车站,酷暑时节,建法背着硕大的旅行袋,提着巨大的蛇皮袋,在那人流中拿着一摞杂志在反复劝说某个旅客购买。这到底是我的亲眼所见,还是后来文联的朋友们传递给我的信息形成的印象呢?近40年过去了,我自己都分辨不清了。因为那时我也常从福州火车站上车回家,那年月的火车站人山人海,拥挤的人群如排山倒海一般,能挤上火车就是幸运。我想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某个酷暑的夏天,我印象中的建法满头大汗(他总是有一头浓密而长的头发),提着大号旅行袋在人流中,然后非富耐心地说服旅客购买福建文学和当代文艺探索,后者因为没有进入邮
5、局征订系统,尤其需要现场售卖。这么一幅图画在我的脑海中总是难以抹去,也形成了我对淀法最初的记忆,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也构成了我对建法不可磨灭的尊敬的重要根源。80年代中期,福建人中从事文学评论的人很多,这几乎是一个至今令人费解的现象。福建人自嘲说,福建人只会做两件事,一件是1卖假药,另一件是“搞评论。不过,郑伯农先生有一次解释说:假药是假的,评论却是真的。”于是,在多方的热情支持下,以福建文学编辑部为班底,在福建编辑出版一份评论刊物当代文艺探索,与甘肃段州的当代文艺思潮南北呼应。是法也是当代文艺探索的主力编辑,那时主编魏世英先生知人善任,几乎是把当代文艺探索交给建法具体操办。当代文艺探索甫
6、一出版,就在全国引发强烈反响。几期下来,已经稳稳地占据当代文艺评论的潮头位置。魏世英先生是特别重视青年人才的老干部、老主编,当时也是为了培罪福建文艺人才,决定出一期福盛青年评论家专号。我那时还在读硕士,当代文艺探索专号以我的文章(文化冲突与文学张力)打头,我想这可能与建法有关。当然,也是得到魏世英先生的支持。福建的当代文艺探索太超前了,与甘肃的当代文艺思潮遥相呼应。他们跑得太快、太前卫,之后不久这两家刊物都停刊了。当代文艺探索虽然在世的时间短暂,但建法付出的劳动当是有目共睹的。建法的形象是一个劳作的形象,他总是在非常艰苦地劳作,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看上去非常吃力的事情,他却不知疲倦,对他来
7、说仿佛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后耒速法到了当代作家评论。那时候他去了就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打电话并不是经常的事情,总之我在电话里边听到了建法非常爽朗的声音,说他到了当代作家评论,然后嘱我要经常给他写稿。彼时我还在中国社科院读博士。电话里听出要法的兴奋和信心。建法这是得遇明主,一定是要法在当代文艺探索上所下的功夫、出色的表现,得到陈言先生和金河先生的赏识。陈言先生是老一辈的作家、评论家和资深编辑,德高望重。也是他和金河先生合力才有能力把建法全家从福建弄到东北,跨越了大半个中国,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那些年,金河先生和陈言先生对建法也是非常信任,等于把刊物全权委托要法去办,他们就起把关的作用。疑人不
8、用,用人不疑,这就是金河先生、陈言先生那蜚人的胸怀和器量。建法也不负重托,真的是把当代作家评论办得风生水起,迅速地在全国开辟出一块阵地。当然,此前当代作家评论在陈言先生的主持下已经是名满全国了,应该说建法把当代作家评论更推进一步,更上层楼。他能把全国更年轻一代的评论家都团结起来,便当代作家评论迅速走在当代文学评论的最前列。建法主要是能够捕捉住热点和提起话题,能关注全国出现的最新作品和作家,当代作家评论的时效性、当前性、在场感和前沿性都是其他刊椀所不能比拟的。建法以当代作家评论为中心,越耒越具有凝聚力和亲和力。建法当编辑,编刊物,他是交朋友,他作为编辑和你交朋友不是什么利益之交,搞评论的朋友们也
9、不是说要利用他的刊物发文章。然法做编辑不是这么回事,非常奇怪,这么多的作者后来都跟他成为莫逆之交,是那种至交,是知根知底、没有隔闽和芥蒂的朋友。你很难想象,这些朋友你要数都数不过来。有江浙沪的、有北京的、有福建广东的。搞评论的不说,人数太多;就说作家,那些大作家和他也都成了至交。据我所知的,像莫言、贾平凹、阎连科、王安忆、张炜、苏童、余华、格非、阿来、李洱等等,不胜枚举。不是说它是一个骗辑,大家想利用它,而是因为他就是一个朋友、一个老大哥。不是说速法是一个老好人,其实恰恰相反,他对朋友们的稿子苛刻了再苛刻,一点也不通融。我与他交往这么多年,我没有向他推荐过一篇学生或朋友的稿子。也可能那些年学生
10、发文章没有如今这么难吧,但主要是我知道建法执拗的脾气。他倒也没有退过我的稿,不管多长,也没有删过我的稿。我知道他对稿件要求严格,选题和论述都要能让他信服。给他写稿,我当然也要慎重行事。建法和作者的朋友关系有点奇特,其他刊物的编辑和作者也会是朋友,关系也会很好,但是,很难到建法这个地步。对于很多名编而言,作者对他们怀有感激之情。与建法又不是这样,虽然说大家得到他的帮助,也不无感激,但显然不单是这种情感,里面多了一层东西。是亲情。是亲情吗?我也说不上来。过去读一些国外的传记著作,例如,读到卡佛的传记,卡佛说他和戈登利什的关系,没有利什当然就不会有卡佛。极简主义之父的利什是美国顶级的编辑家、经纪人和
11、评论家。后来卡债离开了利什,有不少记者总想从卡佛口中套出一些他们闹矛盾的由,卡佛却王顽左右而言他,说起了故事。他说他们相处的日子,利什每周都给卡佛做一顿饭吃,他自己不吃,看着卡佛吃,自己就喝一杯饮料。卡佛虽然出身贫寒,但有个毛病,吃饭总是剩下一点。这下利什就吃卡佛剩下来的食物,一扫而光。卡佛当时看傻了。后来利什不自己做饭,也请卡佛到外面餐馆吃饭,同样,点一份给卡信吃,他自己就点一杯饮料。卡佛有意多剩一点,利什同样也是吃卡佛剩下的食物,一扫而光。这故事匪夷所思,要说钱,利什不缺,那只能理解为怪癖了。但我却从中看出戈登利什和卡佛的那种类似亲情的关系。作者和他们的经纪人、编辑的关系这好理解,马尔克斯
12、视卡门巴尔塞伊丝为亲人,没有后者也可以说就没有百年孤独风行世界。多年后他们还一直如同家人。但建法是一个评论刊物的编辑,他既不是经纪人,这些作者也不需要他去推介,他到底凭什么赢得这么多人的信任和爱呢?我觉得是有爱和亲情在里面,这是以中国文化做底的情义,是建法独有的人格魅力和精神,它巳经脱离了利益、关系、发表、影响.出版、会议,这是一种文化伦理的魅力,不可思议的、只此一家的文化具有了伦理的亲和力。建法确实有一种亲和力,大家对他的信任也是天长日久潜移默化建立起来的。其基础是建法自己做人做事得到大家的认可,你会觉得他是那么的诚恳和透明,他的正直和无私,他天然的公正客观,你完全可以信赖他。后来,建法年岁
13、大了,他是南方人,南方的气候更适宜他一些。好在他得到思和兄、王尧兄、丁帆兄和晓原兄几位朋友的关照,在苏沪一带活动多了起来,特别是在常熟,他几乎把家安在了那里,那些年也是他最快乐轻松的日子。在那个负有盛名的沙家浜,建法就举行了很多场活动。建法的活动,评论界的朋友都到得很齐,这是很难得的。记忆中有一次关于贾平凹先生新作的研讨会,不大露面的程永新、程德培两位大隐于市的高贤都出动了。记忆中那次人很多,有思和兄、丁帆兄、南帆兄、敬泽兄、鸿生兄,不用说王尧兄和晓原兄是地主,像是一个大的愎局,建法兄迎来送往,忙前忙后,会议上大家都请他说话,建法还是一如既往地推脱,说是时间留给其他朋友。建法兄每次办会都是如此
14、,他除了说些感谢话,就没词了。大家刚刚期待,他的话就完了。建法不善言辞,略有幽默感,那是在喝茶的时候,他从包里摸索出他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壶和杯盘的时候,然后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包茶,他总是乐哈哈自己先笑起来,泡茶给朋友们喝,这是他爱玩的一个游戏,每次如此,从不厌倦。我觉得这时的展法像是一个孩子,又抓到小时候的玩具,马上就乐起来了。总体上,建法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爱认死理的人。奇怪的是,他仿佛有一种魔法,他一招呼,大家就都到场了。是建法的凝聚力?是这个场子的魅力?但根本在于有建法在场。没有茎法的场子,就变成其他的场子,也许会更学术,更严肃,甚至更前沿,但都比不上有其法的场子那么真实,那么像文学的场子
15、,那么有文学味,那么像是过一种文学的生活。后来我想一想,建法患病后这十多年,起码也有七八年了,由建法招呼的文学活动就没有了,老朋友们相聚在一起的机会也少了。开始我还想不明白这个事,是不是因为我们大家上岁数了就不爱聚了?想一想其实还是因为没有了是法出来招呼。朋友们都惊异,建法不知疲倦,一个人干着几个人的活儿。在一次和黄发有的对话中,建法说:“只要寄给我个人的稿子,我都看,但是看得很慢。我的工作量很大,连校对都是由我自己做。我觉得做一本杂志就跟养一个孩子差不多,你要尽量做得完美。如果有个字错了,有个栏目设置有问题,我的心里都好大一阵子不太好受。做长了之后,你会做得很累。所以有很多场合我都喜欢静静地
16、听,听过以后再想。”做一个编辑,做一个人,做一个为文学而活的人,只有建法能做到这个份上,这不容易。朋友们送建法一个雅号,说他是“中国第一编i天下第一编”(老话讲中国就叫天下)。这虽然是半开玩笑,因为称为“中国第一编”的就有好几个,像收获的程永新先生,当年编人民文学的朱伟先生,后未是李敬泽先生受此雅号,还有当年编花城的田瑛先生等,他们都是因为各自的特点被送此雅号。程永新、朱伟、李敬泽我想是因为读小说和看作家准确,目光如炬,且不遗余力奖掖后进,得到文坛算敬和认可。田瑛是为人仗义厚道,却又敢拼硬仗。但建法却并不限于此,他还有更多的东西,如前面说的他的凝聚力和亲和力,他要立起的文化伦理场域。建法不辞劳苦,四处奔波.却以刊物为家。刊物等于是他的家,他是为这个刊物生活的,他的家也是为这个刊物而存在。说建法公私不分,这是福建人的特点,我不知道这里的褒贬如何区分,我想褒义是占据大半的。福建人做事像做生意一样,做生意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