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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斗绿与争留f-任蜀宫妓图中的仕女形象研究唐寅,江苏吴县人,作为绘画上的全面手,擅画山水、人物、花鸟,成就卓然,为“明四家之一,号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王蜀名妓图为唐寅所作,绢本设色,纵124.7厘米,横53.6厘米。此图为唐寅人物画中工笔重彩风格的代表作品,最早由明代江同玉在珊瑚网画录中定名,原名为孟蜀宫妓图,亦称四美图,沿用至今。近经专家考证,此图描绘的是发生在五代后蜀国的历史故事,故称之为王蜀宫妓图较为准确。唐寅笔下的工笔人物画,色彩而比强烈,用色艳丽而不媚俗,设色既有冷暖、浓淡又有相近色之间的过渡和搭配,整个画面色调丰富、明快、和谐,浓艳适中兼具典雅清新。王蜀宫妓图显示
2、出他在工笔人物画上的高超技艺,从构图角度来说,为明代较为流行的竖构图样式,四位仕女位于整个画面三分之二的位置,四人相视而立,二人正面,二人背对观者,人物彼此之间有动作呼应关系。四位女子平稳有序,体态匀称优美,削肩狭背,四人通过略倾的头部及人物彼此之间手臂和物品形成关联,动态的变化使得画面生动而丰富。从绘画角度来看,四人着衣为四色,正面而立的两位分别着深赭、石青(蓝色),且两位衣冠华丽,应为身份较为尊贵的人物,左侧女子不但着长褚,上衣还搭配了精美的祥云仙鹤纹样披肩,右边蓝衣女子无披肩,但头饰类似于景泰蓝色的凤鸟冠饰,艳丽夺目,再搭配同色系的衣服,如此精心装扮都显示出其身份的尊贵。背面人物从画面的
3、安排及衣着来看,身份应该是宫婢,衣服为淡赭石色和淡绿色,二位宫婢正在为正面两位仕女奉上食物和美酒。可与之对比的是,同为仕女画题材,宋代陈清波所作的瑶台步月图,绢本设色,纵25.6厘米,横23.7厘米,故宫博物院藏。此图旧签题“刘宗古瑶台步月”,实际上该作品在左边栏杆旁和底下分别有陈清波款-瑶台步月图中一共绘五人,画面中心仕女三人,正面仕女两位,着米白色长褶,长褶的开领封边颜色不同,分别为绿色和红色,背面仕女一人,着淡赭色长祷。亭台左右两侧各立一女婢,右边的脸为半侧面,左边为四分之三面,都着淡黄色小袖袄。瑶台步月图五位仕女手中皆持物,正面两位女子双手分别是握着杯子和捧着盘子,着淡赭色衣服仕女盘子
4、里装满了类似于国际象棋之类的物品。右侧女婢手持团扇,左侧女婢双手执壶,两位女婢的眼睛被亭台外的风景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望过去。此图无文字题跋,但通过画中亭台,树木、祥云、明月这些背景元素,可知此图表达的是宋代盛行的赏月之风,为当时流行的“吟风赏月绘画题材。王蜀宫妓图在人物正、背面的构图安排以及仕女手中持物的形象,与瑶台步月图有异曲同工之效,在人物画中主仆组合的构图方式-直存在,自唐张萱、周昉以来的仕女画,一直就是这样的人物设置方式。王蜀宫妓图与瑶台步月图相比,省去了背景,画中只有二主二仆,四位女性位于画面的中心,突出了人物形象。但同时带来了新的问题,画中人物所表达的主题是什么?如何呈现给观者?王
5、蜀宫妓图整幅画面没有绘制背景,唐寅就在画面右上角题诗一首,借以说明画面的主题。释文为:“莲花冠子道人衣,日侍君王宴紫微。花柳不知人已去,年年斗绿与争绯。蜀后主每于宫中裹小巾,命宫妓衣道衣,冠莲花冠,日寻花柳以侍酣宴。羽之谣已溢耳矣,而主之不挹注之,竞至滥觞。俾后想摇头之令,不无扼腕,唐寅。唐寅这段题跋揭示了画面人物与其背后所蕴藏的一段宫廷轶事,另有史料互为印证。北宋欧阳修所撰的新五代史前蜀世家王衍对此事记载的较为详实,与唐寅画中人物形象立意亦十分吻合,书中我曰:而后宫皆戴金莲花冠,衣道土服,酒酣免冠,其髻量然,更施朱粉,号醉妆,国中之人皆效之。尝与太后、太妃游青城山,宫人衣服,皆画云霞,飘然望
6、之若仙。衍自作甘州曲,述其仙状,上下山谷,衍常自歌,而使宫人皆和之。衍立之明年,改元乾德。唐寅为何选择画后蜀王衍时代的四位女子?想表达的是什么呢?明清时期为了增强绘画作品的文学叙述性,仕女画大多取材于历史故事、小说、诗词、戏曲。唐寅画中描绘的是公元10世纪前蜀后主宫廷所发生的事情,后主王衍自继位伊始,身边皆是狎客和宦官,奉承和拍马屁之徒,如此荒淫腐败,注定了后蜀亡国之路。王衍信奉道教的成仙之说,执念于得道修仙,他将宫中打造为人间幻境。新五代史载:起宜华苑,有重光、太清、延昌、会真之殿,清和、迎仙之宫,降真、蓬莱、丹霞之亭,飞鸾之阁,瑞兽之门;又作怡神亭,与诸狎客、妇人日夜酣饮其中。尝以九日宴宣
7、华苑,嘉王宗寿以社稷为言,言发泣涕。韩昭等日:嘉王酒悲尔!”如果对王衍成仙修道的具体举措进行一下总结,具体如下:一、宫内大殿命名为重光、太清、延昌、会真;二、宫室定名日清和、迎仙之宫;三、亭台为降其、蓬莱、丹霞之亭,修建飞鸾之阁和瑞兽之门;四、宫中人物扮演成诸位仙家的模样,尤其是妃子和宫女,这些人必须按照特定要求装扮。唐寅画中四位女子正是取材于五代前蜀后主王衍的宫廷生活场景,反映了此时期的宫廷女子的服饰、妆容及生活状态。画中四人交错而立,皆戴金莲花冠,身着道土衣服,其实画中服饰并非是真正的道家衣服,唐寅生活的时代距离五代已经很久远了,也无考古学作为依据,他只是依据宋代绘画和明朝的服饰风格,将二
8、者融合,再加入代表道家的仙鹤祥云等元素,借以表现道教服饰,新五代史载“宫人衣服,皆画云雀,飘然望之若仙:正面两位仕女柳眉樱髻,脸上施粉,在额、鼻、颔处施以“三白,也就是史料所记当时风靡后蜀国的时尚妆容。唐寅王蜀宫妓图上溯唐人,在吸收了唐代仕女画造型的同时,又融进明人追求清秀娟美的审美观念。衣冠服饰描绘画尤工,细致入微,用笔流畅遒劲,线条富有质感和力量,为明代仕女画的典范,对清代改琦、费丹旭仕女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因王衍要求后宫妃嫔们要头戴金莲花冠,身上着道衣,当然漂亮的妆容也是必不可少的。他喝多了以后,要求大家摘掉莲花冠,露出束好的发髻,脸上涂抹上胭脂,这个妆容被时人贴切命名为“醉妆”。正所谓
9、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后蜀国内女子争相效仿,国中之人皆效之,一时风靡蜀国上下。唐寅创作这幅仕女画,画中女子身上着云霞彩饰的道衣,脸上涂抹上胭脂,体貌丰润中不失娟秀,情态端庄而又娇媚。画中四位女子虽衣着华丽,饮酒相戏,美食相伴,但画中女子丝毫不能带给观者欢乐的气氛,画中仕女、宫婢也没有道家的仙风道骨,反而透露出一种空虚、寂寞、忧伤的情绪。唐寅更多是表现了弱女子的疲劳、辛酸、幽怨和无奈,这源于他受到科举舞弊案的牵连,仕途已毁,一腔热血报国无门,其中的辛酸和无奈可想而知,他之所以选这个题材,就是因为画家自己感同身受。他同情这群被帝王愚弄和摆布的弱女子,所以他旨在揭示前蜀后主王衍荒淫腐败的生活,寓有鲜明的讽喻之意。